噩梦又来了

昨天的天气也很古怪,当我在路上走的时候,一次是大太阳,晒的浑身发烫,而另一次是雨水,把新凉鞋弄脏了,坐在125路的站排的椅子上,晃荡着我的红凉鞋等车子,好不容易等到一辆,后门开了,乘客一个个下来,突然有一双手伸出来,有个人是爬着下来的,他没有脚,吓得我差点掉进雨里。

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接受能力比较强的人,可是昨天晚上我又开始做噩梦了,有个女人,在我梦里扮演两个人,发出狡诈的奸笑,声音很凄楚怪异,她的魂灵可以在两个女人躯体上来回变换,并且可以对话,我不敢看她的脸,她在其中一个人的躯体里发出尖笑的时候我已经习惯性地掐醒了自己,从梦境回到现实。

听说了两则最近的新闻,都是关于女人的,一个女人162的个子,还嫌自己矮,于是她要做一个手术,把腿锯断,大腿处和小腿处,再接上金属之类的东西在骨头里,使她的高度达到一米七以上。这之前,据说她已经做了其它一些手术,诸如隆胸、抽脂等等,被媒体称为人造美女。

还有一则,一个女人和男人谈恋爱,男人说不想要孩子,要女人去做节育手术,并保证会娶她,女人就去做了手术,然后男人就和她分手了。

这是同一种偏执,当一个人心理偏执到一个点时,他就会付之于行为,并且奋不顾身,义无返顾。

又想起了自己曾经写过的那个小说,也是偏执的故事。

有时候,在内心深处,很想让自己也偏执一下下,做一件不计后果的事,可是我已经任性不起来了,所以我把自己包裹地十分安全,不会出什么乱子了,所以我已经失去了想象力,我已经变成了他们想要的摸样,不再天真了。

所以我又会做噩梦了。

关于幸福

好象很久没有思考过这个词语了,依稀记得前阵子蔡鸟鸟在坛子上矫情地讨论这个问题,她说自己觉得很痛苦,到底什么才是幸福呢。

然后我就装作很理性地说,鸟鸟啊,当你在幸福的时候,你从来都不会去思考这个问题的,因为那个时候幸福已经把你的脑瓜子全填满啦,惟有当你不开心的时候,你才会去想这个东西的。

我好象是在说我自己,因为我翻开自己的日记本,厚厚地一层层,里面记录的大部分全是不太开心的情绪,可是到自己的大脑记忆库里去寻找和对照,好象这些不太愉快的经历也不是那么深刻,相反的,常常还会调出更多的愉快的幸福的记忆,可是那些东西怎么在日记里几乎都找不到了呢?

我歪着脑袋想了很久,才发现,原来在我快乐的日子里,我从来都没有时间去记录啦,高兴的时候我才不会乖乖地呆着想这想那啦,他们说的没错啊,简单就是快乐。男人都希望女人简单而快乐。女人想太多,就聪明了,一聪明就痛苦了,一痛苦,就想更多,一想更多,就更聪明了。

一个痛苦的人,可能幸福吗?所以他们的结论是,女人不要想太多,女人应该简单,因为我们希望你们幸福啊。这个逻辑的推理把女人唬迷糊了,觉得男人真是睿智,所以很多女人就开始不思考了,然后她们就真的享受到了幸福,那种简单的快乐,来自衣食住行,这些幸福一律和身体有关,女人只剩下了躯体的快感,吃,穿,戴,还有交媾的快乐。无可否认这的确都是幸福的组成部分啊。

可是灵魂呢?一个人如果不去思考,不去感觉痛苦对我们的刺激,那么这个人的感官会越来越迟钝和麻木,又如何去体味幸福的各个部分呢?

我还是觉得我需要多思考,去感觉痛苦,虽然看上去它和幸福格格不入,但是没有了它,我的幸福领地,将越来越小。

我一直都说:我想让自己简单些,再简单些。

我错了。

我应该说:我想让自己幸福些,再幸福些。

鼻烟壶的梦想

阿GIN来广州,于是就趁机偷懒玩了几天。

去美术馆看展览,看到了一组小泥人,粉红色的女人体,一个一个,各种姿势,身材曲线完美到无法言说的地步,颜色对了,大小对了,姿势也对了,看到的时候我只想做一件事情,就是我也要去捏泥人了,一辈子什么也不做了,就捏泥人,捏和这些一样的,粉红的,小小的,女人的身体。

去陈家祠,已经不是第一次去了,可那里面的东西还是那么有力量,每张我被抓拍到的神情,不是发呆状就是惊骇状的。那股气息真的很特别,高的木门,庭院深深,我想象着我前世在这样的屋子里,除了仰望天空发呆,还能做什么呢?刺绣?看到那些女人留下的精美刺绣,我仿佛看到岁月在一张女人脸上狂妄地奸笑。手机信号明明很强,可就是通不了话,我笑着说:“天哪,一定是这里来往穿梭的魂灵太多啦。”心里有点凉飕飕的。

我想起曾经好多次出现的梦境,我坐在一面大镜子面前,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面目模糊,我正在烫头发,我低下头,看到自己身上华丽的旗袍和脚上的高跟鞋,然后我分辨出我坐的椅子是一张理发店的椅子,然后我听到唱机的声音,一些模糊的女声,然后我闻到自己头发微焦的气味,以及手里正燃着的香烟,随着烟头的指向,我看到理发店门口的车夫,他坐在黄包车的扶手上,正等着我。旁边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对面街脚的招牌很密集。

这个梦境很清晰,我以为我回到了我的前身,那应该是个二、三十年代的上海吧,每次回到这个镜头的时候,我总想快点把头发烫好,然后走向那个亮着光的门口,可是总是等不到头发趟完,我就又回来了,回到现在。

想起杰伦的歌,回到过去。

我好象开始对古老的东西有亲切感,立园的毓培别墅,陈家祠的青瓷鼻烟壶……只要我闭上眼睛,它们全到我面前。

你知道吗?我曾经是鼻烟壶里的妖怪,无论谁拿到它,用鼻尖擦拭它,我就变成青烟从壶嘴里跑出来,用幽幽的声音说:“***************”你看不懂吧?你当然不懂了,我们妖怪的语言是很古怪的,现在的我也不太懂了,做人做久了,只是偶尔还记得几个发音,有时候不小心一说出口,把自己和周围的人都吓着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外面晃了这么久,我现在知道了,我的鼻烟壶弄丢了,我得找到它,然后回去。

然后等着有一天,谁又用鼻尖来擦拭的时候,我就又出来了,那时候,我会看到什么呢?

还有啊,我该说些什么呢?让我想想。

分裂物语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这两句话比起那有名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更有实际意义。

觉得自己很浮躁,一点点的东西和事情就会轻易影响心情的起落和悲喜,这样很不好,我应该更平静一点,像个大人那样。可是大家都会说:“你已经是个大人了,怎么还要‘像个大人’呢?”哦。

快奔三十啦,常常听到有人在叫唤,这可真可怕啊,我总是把自己缺省为十六、七、八岁的年龄,很不自觉,一直都没发现时间刷刷刷地几下子就从旁边刷刷刷地飞走了,我好象什么都还没懂呢,就已经是快奔三十的人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可真有点害怕。

小的时候一听到一个人二十多岁,就会把这个人当成一个什么都很厉害的大人了,现在才知道原来大人的心里也只是个孩子,只是有很多人装出大人的样子而已。那个幽默的服装设计师就是这么说的:“每个人都知道自己的内心只是个孩子。”

“不要因为外物的变迁而影响内心的起伏。”我在课堂上道貌岸然地说,觉得说话的这个躯壳和我是分离的。她是那么充满理性和思辩,那么富有激情和口才。我讨厌这个人,我要分离。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分裂的人,我们称之为精神分裂,现在我能体会他们的感觉了,再也没有什么比和一个志趣相反的人居住在同一个躯体上更痛苦的事情了,我们分别意识到这种志趣相反,但却是无能为力,这是多么难受啊。

比方说,你想这样说,这样做,而另一个非要那样说,那样做,你们谁也说服不了谁,谁也都不想纠缠,然后就很辛苦。

这个辛苦,你感觉到了吗?那些所谓的自残,自杀,你知道原因了么?人永远都舍不得伤害自己,有时候忍无可忍的结果,是妥协,那些自杀后被抢救的人躺在床上宁静如水的眼神你见过么?你知道这是为什么么?

还记得那对连体的姐妹么?她们终于能够分离,是因为死亡,也只有死亡,才能将人分离。

细带的凉鞋

广州的夏天很长很长,从3月下旬一直延续到11月中旬,我扳着手指头算了算,有8个月。一年总共才12个月啊,居然有8个月是夏天,有点过分了。

可我只有一双凉鞋。

这意味着在8个月里面我只穿一双鞋,当然,回家以后的拖鞋不算,而且现在我越来越节省了,一进家门喜欢把鞋子甩老远,光着脚跑来跑去。

穿凉鞋的时候从来不喜欢穿袜子的,要不是怕在马路和车子上被坚硬的东西戳破脚,我宁可连凉鞋也节省啦。

既然夏天那么长,应该多买几双凉鞋才是,8个月穿着同一双鞋,太缺乏创意和想象力了。

于是去北京路挑鞋子,货架上的鞋子简直让我毛骨悚然,在我眼里,它们全都是刑具,一排排地看着我发出笑声,我的可怜的小身子又开始发颤了。

我有的那双凉鞋,去年小皮来的时候陪我挑的,当时逛遍了天河城,上下九,最后在北京路上找到了它,这之前看了不下几千双,试穿了不下几十双,走到两腿发麻,头昏眼花,所以我目前在还怀疑当初觉得那双合适我,是因为真的太累了,什么鞋子套进去都已经没有了感觉。

买回来,穿了几个月,一直穿到夏天的结束,带子就坏了,我一直不肯去修它,拖到现在,拖不下去了。

这次下了狠心,一下子买了两双,这是一个伟大的创举,在我的购鞋记录上是一个里程碑,一下子买进两双,白色和红色的。

依然是细细的带子,没办法,我的脚只适合这样的样式,节省原料啊。细带子将鞋子的意义降低到最小值,对我的亲爱的脚丫子的磨损降低到最小值,售货员说那样的鞋子很幽雅,并且秀气,哦,秀气,这当然是和我相称的,瞧,我对自己是多么的了解。

达芙妮是一个耐穿的品牌,那好吧,既然耐穿,那就买吧。

我买下了小刑具,开始对自己用刑,每天每天,时不时还换一换,真是可耻的人。

有个片子,题目记不清了,有个镜头一直留在脑海里,女人穿着眩目的高根细带凉鞋和男人做爱,两只脚挥舞起来,有种惊艳的感觉。

一直都不穿高根,因为中根就可以让我摔得找不着北,那种类似高跷一样的杂技款式,还是留给功力高强的女人吧,平底的刑具已经叫我气喘吁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