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盖上有个疤,已经有段日子了,自从那次被车撞了以后,它就在那了,这几天我总是睡不好,怕在睡梦中它离我而去。昨天晚上它果然离开我了,所以我今天特别特别沮丧。不过在沮丧的同时,我也终于可以放心了,我可以安睡了,多好。
想起另外一个疤,也是左小腿上的,前年有一次在学校值班,半夜上厕所的时候摔了一跤,掉了一块肉,看到自己白森森的骨头,真是恐怖啊,两年了,终于长出了一个疤,老妈看了说,完了完了,好不了了,我哈哈大笑,夏天照样喜欢甩着两根脚杆到处招摇。
疤是什么东西呢?单位的盖章?上帝的签名?魔鬼的恶作剧?
小时候跟着顽皮的叔叔玩,他把烧红的铁钩放到我脸上,我一点都没有恐惧,以为那只是个有趣的游戏,他也一点没有恐惧,以为那只是个好玩的游戏,后来就有了一条可怕的印记,整整让我妈痛苦了好几年的一个印记,在某个奇怪的早晨,那条印记就离开我了。
它们来的时候,常常很突然,走的时候,也悄无声息,我不讨厌它们,它们陪着我,说话给我听。
我变得这么坦然,不再感到紧张,和它们有关。